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四大才子3

關燈
四大才子3

朱娉婷好好休息了一晚之後, 坐到鏡子前,開始看自己的打扮,簡直被嚇了一跳, 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:半男不女!有心思的人只要多加觀察就能看出她是女的了!再次遇到朱子健的人不被認出來才怪, 這裏也是周文斌的落腳地, 他們會經常來,總會遇到。

她找出包裹中的胭脂水粉, 還有眉筆等物開始在臉上塗塗抹抹,描畫起來。等到她再出現在人前的時候, 看起來比昨天棱角分明,更英氣了一些。有一些細節,比如眉毛、嘴角稍作改變,看起來就與她本人有很大的不同,耳洞也做了修飾——用脂粉堵住。至於衣服, 當然是給了小費讓人重新去買高領的來,能擋住脖子。

周文斌再次看見她都驚訝了,若不是昨天他見過這位“賢弟”,且他有過目不忘之能,他都快忘了昨天見到的那個是女子,只會把今天這個英氣的印象深深的紮在腦子裏,她昨日的嬌柔真的都消失不見了!明明是同一個人,五官沒有變動,只是稍加修飾,卻不會再被人認錯性別,肯定不會以為她是女的, 而事實上她明明就是個女子。

周文斌對她更好奇了,看來她認識到自己的疏忽, 立刻做出補救,把她自己打扮得更像個男子。周文斌甚至想到,能輕易用畫畫的方式就像是給人換了一張臉,她的畫藝必定不凡。

朱娉婷看到他,也自然地打招呼,“周兄,早啊。”

周文斌假裝沒有發現她的不同:“賢弟,今日有什麽打算,是否要決定開始游覽蘇州的山水呢,可惜我這幾日要練功,不能給你做向導。”

朱娉婷說:“沒關系,自己慢慢發現這裏的特別之處才有意思。”

他們既然認識,而且t都只有一個人,還分開坐的話會有些奇怪,幹脆坐在一起用早餐。大堂中也有其他食客在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,聊的最多的就是幾天之後蘇州三大才子就要與周文斌的比試。

他們這場比試可不一般,鬧得如火如荼,人盡皆知。主要是他們分別簽下了生死狀,放到知府那裏備過案,如果輸的話,要麽周文斌自斷一臂,要麽三子自挖雙眼。這麽大的噱頭,將本來就備受關註的才子比試推向了更高的熱潮。如此大的賭註,當真是奪人眼球!

更有甚者,還有人分別坐莊開出賭局,現在為止才短短幾天時間,匯集到的賭資就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,開出的賠率也都居高不下。好多平民百姓就算本來不關註才子比試,在這種全民參與的熱情之下,也會湊熱鬧玩上一把,壓自己看好的才子勝。

精通西洋畫藝的周文斌挑戰本土三大才子,想奪得江南第一才子的美譽,可謂是令蘇州城,乃至江南為之轟動,大家都等著看幾天後誰勝誰負呢。總之這一次比試幾乎是全民期待,萬眾矚目的。

經過昨天一晚上的修整和導氣入體,朱娉婷的五感更靈敏了一些,將離得近的人的竊竊私語聽在耳中。想必他們不敢高聲談論,正是因為當事人周文斌正同樣坐在大堂中,不過掃過來的視線就很多了。

周文斌似乎已經被人討論,被圍觀習慣了,絲毫不為所動。與他同桌用飯的朱娉婷自然也受到了別人眼神的關照,朱娉婷很習慣別人的視線,似乎她常常能成為眾人焦點,所以仍不緊不慢地進餐,沒有受到任何影響。

這時又有朱府的人走過來,向周文斌拱了拱手說:“周公子,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。”來人正是昨天的那兩個,他們還特地看了眼跟周文斌同桌的人,不過只掃了一眼就沒再註意。

周文斌起身說:“好,那周某失陪了。”

朱娉婷略微頷首,示意他請便,慢條斯理地用完早膳,才起身出門去。

果然跟周文斌在一起,又看到朱子健的門人,朱娉婷就安安穩穩地坐在原位沒有動。他們也並沒有認出她來。她順勢和周文斌一桌用飯也是為了試驗這個。相信就算現在朱子健出現在她面前也認不出來吧,這樣就少了被他纏上的風險。

寧王的這個義子可不止想做他的幹兒子,還想繼承寧王身後的一切,朱子健對寧王的獨生女兒一向大獻殷勤,表現得勢在必得,朱娉婷很討厭他,向來不假辭色。朱子健若是看到她在此一定會纏上來,還會強迫她跟他回去。,

她倒是有些奇怪,為什麽周文斌已經成了朱子健的門人,而不住在朱家在蘇州的別院裏,反倒要住在客棧中。朱子健一向不是這麽收攏門人的,對他有用的人,他會不遺餘力給予最好的待遇,反正都是寧王在背後買單,他一向會慷他人之慨,大方的很。

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周文斌自己堅持住在這兒的,朱娉婷倒是有點理解了,周文斌他並非真心幫助朱子健奪取六藝,他只不過是利用他達到找唐家報仇的目的罷了。所以不願意與朱子健有多牽扯,寧願住在客棧裏也不去住舒服許多倍的朱府。

朱娉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,她可不是來游山玩水的,就算原主的初衷如此,計劃也應該變了。京城裏的老父親快要忍不住造反了,若是再不采取行動,他們全家都會是亂成賊子,要被誅殺的,她可不想為了躲避這次災難就嫁出去,還要嫁給一個對皇帝來講毫無威脅的人做妻子以此來保住小命。

之前客棧的客人們的議論中不止有議論蘇州才子比試的,還有人在說今年山東發大水,已經有災民跑到蘇州來的事兒。朱娉婷記得,賑災的差事應該是由寧王負責的,朝廷已經撥款賑災,災民還能一路從山東跑到蘇州,仍沒有安頓下來,可見賑災之事辦得並不妥當。聽說城外的靈隱寺收留了很多無家可歸的災民,朱娉婷決定親往去看一看。

朱娉婷腦中雖然沒有自己的記憶,卻儲存著知識,讓她知道她是懂醫的,還有其它有用的技藝傍身,就算是哪一日接收的身體是個一無所有的人,也不會把自己餓死。

她到了山上後跟寺裏的方丈說會免費為災民還有僧侶們義診。方丈並沒有質疑她的來歷,就欣然放她進去了。山上的人一多,確實有些人染病,正在束手無策的時候,有人能來幫忙也就是解了燃眉之急。這一群一無所有的災民,又有什麽好值得圖謀的呢,就算騙子的也不會跑到山上來行騙。

任何調查都沒有親自經歷過的人敘述來得更真實詳盡,雖然一雙眼睛看到的有限,會失之片面,結合幾十上百人的經歷,總能總結出一些問題,得到朱娉婷想知道的答案。

朱娉婷結束了一天的看診之後,對方丈說:“重癥病人我已經全部看診過,並且讓他們服了藥,幾天之內只要照方服藥就可,其實,大家面黃肌瘦,身體虛弱,大多數是餓的營養不良,身體虛弱在路上就容易染上風寒等癥。”

方丈慧海大師說道:“阿彌陀佛,每天只有一頓粥,確實會讓很多人撐不下去,可是老衲能力有限已經拍了大部分弟子去化緣,糧食也很快就要吃完了。”

這裏的難民有好心人接濟安頓尚且如此,至於正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當地災民就更不用提了,朱娉婷想起寧王手下的官員賑災不利,私吞災款,導致災民哄搶糧倉,造成官民流血,寧王還因此被華太師參了一本,因此失去很多權利。

朱娉婷身上還有一些錢,她出來時身上帶著寧王府取銀子的印件,在各大錢莊還可以取出銀子來,於是把千兩銀票留給方丈:“有勞大師,幫大家買些米糧安置吧。”

完全沒想到這位免費前來義診的年輕人還會伸出援手捐這麽多錢財,慧海大師念了一聲佛號,“阿彌陀佛,種善因得善果,老僧替災民們謝謝朱公子。”

兩人正說話的功夫,小沙彌帶著一個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走過來,“方丈,周館主來了。”

周臣上前來說:“大師,我帶了一些物資過來。”

慧海大師說:“老衲聽說了六藝會館陷入財政危機,周館主這個時候仍然願意伸出援手,實在可敬可嘆。”

周臣客氣地說:“不敢當,對了,這位是?”周臣在蘇州生活多年,對靈隱寺上上下下的人也十分熟悉,唯有朱娉婷一個眼生,他看起來又不可能是災民。

慧海大師說:“這位施主好心來為災民看病,不止分文不取,還捐獻了大筆的銀子。我佛慈悲,我們有這麽多人同心協力,相信災難很快就會過去。”

朱娉婷暗中打量周臣,這個就是朱子健想要拉攏的六藝會館館主,看這人一身風骨,可不是他那種花錢顯威就能夠拿下的,看來要取得六藝,收服仕子之心,還要從長計議。

朱娉婷說:“你們聊,我去別的地方看看。”

方丈大師和周臣說:“請便。”

朱娉婷隨意地走走,沒用小沙彌引路,出了這片難民安置的居士生活區,經過三聖殿、大雄寶殿、又穿過一片塔林,看到這邊的西齋院前面也聚集了不少人,她一眼就看到了在一塊畫板面前聚精會神作畫的周文斌。

他的畫板前面是個四五歲的童子,只見周文斌仔細觀察過這個童子過後,閉上眼睛,深思一會兒,就落筆開始作畫,專心致志,心無旁騖,一刻鐘後畫已完成,而畫布上出現的卻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。

那孩子的娘看過畫之後,激動地對那小童子說:“哎呀,真的很像,真的很像你爹啊!簡直爹一模一樣!兒子,這個就是你爹了!”

小童子開心地說:“好啊,我終於看到我爹的樣子了。”

周文斌笑著摸了摸他的頭。

圍觀的人說:“哎呀,憑著一個遺腹子的相貌,就能把他亡父的畫像畫出來,周公子你真的是神乎其技呀。”

周圍人議論紛紛:“看見兒子就能畫出老子,也只有周公子才能做得到,之前周公子幫我們給先人畫像每一次都很像,你們也都見識到了。”

那婦人跪下說道:“多謝你大善人,你為我們分文不收,大恩大德無以為報,請受小婦人一拜。”

周文斌立刻手忙腳亂放t下畫板,將人扶起來:“舉手之勞,何足言謝呢,快請起請起。”

“周公子可不可以幫我爹畫一張遺像?”

“可以,可以。”

眾人七嘴八舌:“周公子,請你給我也畫一張。”“我也要一張。”

周文斌有耐心地說:“可以可以,一個一個來啊,我幫你們畫。”

不知畫了多少張畫,當最後一幅收筆的時候,只覺得手都酸了。他一擡頭,發現朱娉婷正在不遠處看著他,不知道來了多久了。周文斌立刻告別熱情的人們走過來,“你怎麽來了?”

朱娉婷說:“我隨意走走,沒想到周公子也在這兒。”

周文斌似乎有些高興,“天色也不早了,我的畫也畫完了,我們一起下山吧,兩個人也有個照應。”

周文斌為了比試需要日夜苦練,沒想到他還抽空來這裏幫災民畫先人的遺像。這件事似乎也只有他做得到,朱娉婷真不知道他的腦袋是怎麽長的,也許他是天生的聰明人,不過後天也一定經歷過刻苦的訓練和難忘的經歷,才會有這等神乎其技。畢竟人都已經死了,就算他們親人描述得再細致,也很難還原。周文斌卻以他超強的大腦,根據孩子的長相就能還原長輩的樣子,大戰在即,還能跑到這裏不計回報地幫助別人,足以看出他的內心有多善良。

路上,周文斌已經問出朱娉婷來這裏是為了替人無償看病,兩人的做法就像事先商量好的,他忽然產生一種心有靈犀之感:“明天還會不會來?”

朱娉婷說:“主持說這裏缺醫少藥,其實這座山上就有不少可用的藥材,明天我會來教大家辨識一下,采摘一些簡單的草藥,這樣能省下不少開銷。只是舉手之勞,就能幫到人何樂而不為呢。”

周文斌讚賞地說:“沒想到你還懂醫。不僅能省下醫藥的開銷,以後他們采摘草藥,還能多一些進項,你簡直就是授人以漁。……賢弟,你是個四處行醫的大夫嗎?”周文斌自小就四處漂泊,見過形形色色的人,怎麽看她都不像是漂泊在外之人,而像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。

朱娉婷說:“只是一點興趣而已,自己學的,家裏也不會同意我去行醫治病。”

周文斌心情不錯,甚至開起了玩笑:“所以你就借此機會一償心願是嗎?他們豈不是成了你的試驗對象。”

朱娉婷說:“也可以這麽說。”

下山的路會經過一片墓園,本來還十分輕松,面帶笑容的周文斌,在路過墓園的時候表情逐漸冷凝了起來。

朱娉婷敏銳地感覺到他的不對勁:“怎麽了?”

周文斌沈默了片刻才說道:“周家的祖墳就葬在這裏。”

朱娉婷猶豫了一下才說,“你要不要去祭拜一下,告慰先靈?”

他神色冷凝地說道:“算了吧,我今天什麽都沒帶,沒有祭品,沒有香燭,拿什麽去祭祖先。”

朱娉婷有點後悔,不應該多嘴人家的事,剛要說聲抱歉。周文斌似乎發現自己態度冷硬,難得地解釋道:“其實我這次回蘇州就是為了完成先人的一個遺願,為我爺爺報仇,當年要不是仇人奸詐,設計陷害,我爺爺也不會從狀元之才落魄成階下囚,青年才子遭人唾棄,不容於家鄉,直到流落異國,客死他鄉的地步。不過,很快!用不了多久,我就會打敗他們,奪回屬於我們周家的東西。”

他不把唐伯虎打落泥裏,不奪回蘇州第一才子的位子,便無以告慰先靈。他背負著仇恨而來,早就決定殺出一條血路,不擇手段,不計後果也要抽人身敗名裂家破人亡,否則怎麽對得起他先人流落異鄉所受的苦。

朱娉婷怔了怔,緩緩說道:“可是你今天做了很多事情,幫了很多人,讓那些死去的人有遺像可以存世,供後人緬懷,如果你的先人在天有靈,遇到那些你幫助過的已經逝去人的話,相信他們很多人都會在你祖先面前誇你能幹……你明明是攢了一身功德福報,怎麽能說是兩手空空呢,這難道還不足以告慰祖先?你怎麽知道你祖先不想聽聽這個?”

周文斌一楞,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麽說,只覺身上的溫度又回來了,而且臉上的溫度也有些發燙,一時之間又不知道如何回答,半晌過後憋出一句:“……你說的也有道理。”

朱娉婷點了點頭說:“去吧,我在這邊等你。”

見到他有些失神地走過去,朱娉婷松了一口氣。看到剛剛周文斌他提到祖先安葬之地氣息一變時那冷凝的表情,朱娉婷忽然不想就這麽直接走過去,而是想說點什麽,做點什麽,讓他不要被仇恨侵蝕。周文斌本性善良又能力出眾,現在他身上唯一的大患就是所背負的血海深仇,幾乎要埋沒他的本性,壓彎他挺直的脊梁。

雖然她明知道他日後誤會解開,早晚有一天會破繭成蝶,放下仇恨,去擁抱更廣闊的世界。不過在這個時候,她作為一個外人旁觀者,只想讓他能好受一點。

周文斌走到周家祖墳的墓前,跪下來拜了一拜,這裏早就經過他精心修繕,與之前破敗的樣子截然不同,一看就用心打理過。因為離的遠朱娉婷聽不到他在說什麽,只覺得他在給祖先祭拜的時候還向自己的方向看了幾眼。

回到城裏,周文斌本來邀約她一起用餐的,朱娉婷也同意了。等到他們回到客棧,安安正等在客棧中,看到朱娉婷幾乎是飛撲過來,“公子,可讓我找到你了!”

朱娉婷向周文斌不好意思地說:“我的書童來了,今天要失陪了。”她們明顯有話要說。

周文斌問道:“我去跟掌櫃說,幫你們再開一間房間。”

安安搶著說:“不用了,我們一向都是一起睡的,就算房內沒有設兩張床,我打地鋪就行了,公子一向離不開我。”出門在外,她本來就沒什麽安全感,更怕把小姐弄丟回去交不了差被王爺牽怒,所以安安打定主意要賴在郡主的房間不離開。

朱娉婷見到她害怕的慫樣子也沒有反對,如果耽誤她練功,她就出了戳安安的睡穴好了。

周文斌仔細看了看這個安安,確認她也是個女人過後,就沒在說什麽。

回到客房後,安安努力表現她的能幹:“小姐,我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帶著那人兜圈子,總算是把人給甩掉了。”

朱娉婷一邊聽她說話一邊寫信,今天在靈隱寺的時候就打算寫一封信寄回去。

朱娉婷終於擱筆,不經意地問:“真的甩掉了嗎?”

安安得意:“那還能有假。”

朱娉婷搖了搖頭,來到窗邊,打開窗戶,揚聲說道:“跟著我的那個暗衛,前來相見!我有事要吩咐。”

安安只覺得眼前一花,黑影一閃,就有一個大活人突然出現在房間內,單膝跪在小姐面前,口稱:“參見郡主!”而小姐竟然一點都不意外。

朱娉婷將墨跡略幹的信紙疊好,放入信封又封好火漆,交給那人:“把這封信帶回去交給王爺。”

那人應道:“是!”

朱娉婷見他答應的那麽爽快,說道:“記住,我要你親手送到,不準轉他人之手。”

那人說:“可是屬下的職責是保護郡主。”

朱娉婷說:“我在蘇州安全得很,不需要人保護。這封信裏的事情事關重大,若是不能夠親手交給我爹,才是你失職。”見他還在還在猶豫,朱娉婷說:“如果你不照我說的做,我一樣可以治你的罪,把這封信帶回去,我爹看到之後便不會治你的失職。”

那人咬了咬牙道:“是!屬下遵命。”然後又從窗口飛出去不見了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